“你不要不高兴...”李昀努力撑起了酸软的身体,低呼一声,跌进裴醉的怀里,却温和地笑了笑,宽慰着裴醉,“我喜欢听别人赞美你,我不喜欢...不喜欢别人骂你。我的兄长,天生就是云端之人,不该被俗世流言踩进尘泥里。在我这里,你的锋芒完全不必收敛,可以肆意地挥洒招摇,我...我很喜欢。”
裴醉轻轻用手捂着李昀的嘴唇。
温热的鼻息细碎地打在他手背上,掌下是如花瓣初绽的柔软,裴醉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欲了。
“别说话,也别点火了,行吗,梁王殿下?”
“我没有...”李昀安静地眨了眨眼。
“坐好,看着。”裴醉声音微微低哑,温柔地拂去李昀额角的薄汗。
天初垂着头,替裴醉递了一口腰刀,低声叮嘱道。
“主子,别勉强。毒虽然压住了,可主子的身体仍然十分虚弱,此时若调动气血,会不会...”
“伯澜和骆先生都说无妨,那就是无妨了。”裴醉撑着刀起身,转了转手腕。
“是。”天初仍然有些担忧,却也没有阻拦。
“苍叔,多谢你带回来的药,我真的好多了。”裴醉将手搭在天初的上臂,用力地握了握,“你放心,我不会急着下去见父亲母亲的。”
天初眼眶微湿,转头走进阴影里,偷偷地擦掉眼角的泪。
裴醉拎刀上前,朝着赵自歇行了个武者的抱拳礼。
“受人之托,想跟赵兄切磋一招。”
赵自歇虽然不明白为何自己忽然便‘被切磋’了,可仍是战意盎然。
裴醉眼神一凝,厚重的刀锋凛冽地向前突刺,耳边却仿佛传来落叶坠地的轻盈破风声。
赵自歇惊了一下。
剑走轻灵,刀行厚重。
刀本就是拼命的打法,嗜血有余,灵巧不足,这些年,他还没见过谁能将起承转合的细腻关窍融汇贯通进刀意里的,莫非,这承启大街上随便一个人都有这么好的武艺?!真的是他小地方来的见识短浅了?!
赵自歇可并非懦夫,见来势凶猛,他胸口也激荡着一股豪气,立刻回剑格挡,拨开了那气势骇人的刀招。
“不错。”裴醉话语含笑,可掌下刀路却忽得一变,“还没完,注意了。”
可看似凶猛刺向心口的一刀实则是虚晃一招,裴醉手腕微抬,刀光一转,尖锐冷冽的刀锋已经轻轻巧巧割破了赵自歇的喉咙,宛若摘花飞叶,留下了浅浅一道血痕。
赵自歇剑锋垂地,呆怔在了原地。
说是一招,便真就是一招。
“咳咳...”
裴醉抵唇咳嗽,撑着刀站直,左手松开又攥拳,唇角微微挑了一下。
能拎得动刀了。
不错。
“兄台...师承何人?!”赵自歇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个猜测,却不敢随意说出口。
“宁远侯。”
“...果然,是裴家刀法。”
李昀倚靠在树干上,朦胧的视线一直盯着那两人切磋的刀光剑影,喃喃道。
“刀潜锋芒无人见,一朝出鞘天下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