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回事?”
“听闻梁王殿下得了寒疫,命不久矣,所以被关在...”
“为什么不及时回报?”
王安和‘啪’地一声重重合上了手札。
“小的该死...只是老爷说过,此后梁王殿下的事都不必回禀了,就当...就当殿下真的不在了...”
王安和把手拢进宽大的袖口中。
小厮借着擦汗的间隙,偷偷打量着老爷的表情。
他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。
他肯定看错了。
因为老爷从来不会摆出这幅悲伤的表情。
王安和将手轻轻覆在李昀清秀的字迹上,缓缓闭上了眼,换上了一如往常的淡然,只说了三个字。
“知道了。”
小厮恭敬地倒退着走出房门。
自己果然是看错了。
申行胯下一匹黄沙汗血,自漕运落降点一路北上。
一路通畅,身后三万兵马浩荡直奔承启。不过,与其说没遇到什么阻碍,不如说,遇到了,也就地斩杀了。
翻过几个接连的黄土坡,地势虽不算高,可坡度较陡,冷硬的黄土以一个平滑的斜面造成断壁。四周唯有光秃秃的老杨树,嶙峋枝干在寒风里微颤。
地上积了一层薄雪,已经有化冻的趋势,雪与土混在一起,被士兵脚步扬起又跺开,泥点子溅上了士兵的棉裤脚。
谁也不愿意长途跋涉行军,可上头命令不可违,他们也只能埋头猛冲。
转了个弯后,豁然开朗。
林中一方亭,一人端坐亭中,身着明红大氅,面前一杯茶热气氤氲,柴火烘得寒风簌簌成波。
“...高阳?”
多年没见,申行已经有些不敢认了。
申高阳撑着下颌,难掩看见申行的激动。
他蓦地站起,笑眯眯地冲了过去:“父亲!”
那疾奔而来的小火球险些惊了马儿,申行赶紧勒了缰绳,侧身跳下了马。
“你怎么知道为父今日来?”
“你该说,我什么事情不知道?”
看着申高阳娇俏得意的小脸儿微扬,申行眼中虽有柔情一闪而过,可更多的,是打探与试探。
“看来吾儿在承启过得不错。就是不知道,有没有闲下来,想想我和你娘?”
“怎么不想?儿子都想死你们俩了。”申高阳将手掌拉平,比这自己的身高,刚刚触及到申行的肩。
他月牙儿似的眼眸微微弯了弯。
“父亲,我长高了好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