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是不愿去想,记忆越是清晰,司南现在才发现,虽然两人相识不久,却已经有了那么多刻骨铭心,美好的回忆。
这些记忆就像漆黑夜幕里的一颗小小星子,虽然没有太阳温暖,没有月光明亮,可当你发现它的存在时,它们早已铺满了整片天空,装点了每一个孤寂的夜晚。
回忆到现在,司南发现渊北很喜欢揉他的头发,也很喜欢注视着他,虽然渊北自己的话语不多,但他很喜欢静静地坐在司南旁边,听他絮絮叨叨地说些没什么用处的废话。
他会因为自己一个电话,推掉某个重要的会议,第一时间赶到自己面前,揉着自己的脑袋,用最温和的语气安慰自己:“委屈了吧,是我来晚了。”
他也会在接到十万火急的消息时,急得变了面色还不忘与自己解释:“我有很重要的急事,必须回去处理,但我很快就会回来。”
甚至人都走出一段距离了,还要回头再说:“凡事自保为重,想做什么便去做,我无条件支持你的一切决定。”
他会让他安心,会为他考虑,会非常自然地说出那一句:“万事有我。”
司南抱着枕头,又翻身回转,看着天花板发呆。
耳边又响起渊北走前说话时的声音,低沉又好听。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犯规的男人,把一句哄人的话说得这么深情又庄重,偏生让人生不出一分犹疑。
司南心里生出几缕绵绵悸动,唇角也不自觉地向上勾起,整个人的气质都柔和了几分,但这种甜蜜的回忆持续还不到一分钟,他又收了笑意,深深蹙起眉头。
渊北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,居然急到几分钟的时间都等不及,手下那么多人都不够,还要他亲自赶回处理?
是紧急军情,家族谋逆,还是……某个很重要的人遇到了什么意外……
司南一颗少男心顿时七上八下的,几乎要被自己的猜想逼疯,一会笑出声来,一会又苦着张脸,像个神经病似地折腾了半宿,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。
半夜,连月亮都藏在云层后面安然睡着,司南突然直挺挺地从床上坐起来,怎么都想不明白,自己到底是中了什么邪,怎么连做梦都是渊北那张脸。
他在床上发了会儿呆,把自己的头发抓成鸡窝,看见自己手腕上挂着的光脑,抬手拨了个电话出去。
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听,光脑里传来一声含糊不清的呢喃,还夹杂着浓浓的困倦:“喂……”
司南道:“程澜……我遇到了点事……”
那边,还在床上迷糊着的程澜猛地睁开眼睛,僵尸般挺身坐起,硬是吓出一身冷汗:“怎么了南哥,是顾家派人去找你的麻烦了吗?!你别急,我马上带人过来!!”
司南忙道:“不是,不是,你别急,不是什么大事,是一点情感问题……”
那边瞬间安静下来。
司南有些懵,试探着又问了一句:“喂?程澜?还在吗?”
那边依旧沉默。
司南更懵了:“睡着了吗?”
“呵呵……”
程澜的声音夹杂着深深地怨念,从光脑那边传来,幽幽怨怨的,仿佛地狱里传来的低语:“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……凌晨三点啊……我刚被我大哥罚跑三万米……折腾到现在……累得死狗一样,好不容易才睡着……”
司南有些心虚,连声音都弱了几分:“要不……你接着睡?”
程澜狠狠地抓了几下头发,郁闷道:“醒都醒了,接着说吧,你跟你那位先生怎么了?”
司南有些抹不开面子:“不是我们……是我的……一个朋友。”
“……”
“程澜?”
“……行吧,你的朋友怎么了?”
“就是我这个朋友……他有一个朋友……他的朋友平时很照顾他,然后还对他特别的……与众不同,不仅会因为我朋友的一点小事就尽心尽力,还会说一些类似,别怕,有我在这种话……还很喜欢摸我,我朋友的头发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