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个过程,他都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,甚至都没松开一直拉着小渊北的手,受他的气场影响,后面两个人下意识地停下脚步,不敢继续朝前。
司南拉着小渊北继续朝前走。
院子里所有人都转身过来,紧紧盯着司南两人。
院子很大,大概有百十平米,司南带着小渊北来到院子中央,取出一把红木椅子让小渊北稳稳坐下,自己则站在旁边。
他的动作自然,一举一动带着从容不迫的意味,正在洗漱的侍从们纷纷围了过来。
“看了这么久,想必你们也能猜到我们为什么过来。”司南眼神扫过众人,话锋一转,喝道:“你们之中有谁欺辱过我家殿下的,自己站出来!”
众人面面相觑,没有人动。他们都是在皇宫里呆了很久的老人了,虽然没见过司南,但基本的眼力劲还是有的,见司南面容俊美,身手过人,那一身衣物不说价值连城,也是颇为考究的手工制品,自然不敢轻易得罪。
但他们之中有一个算一个,哪个没有欺辱过小渊北呢。
见没人说话,司南冷笑道:“没有人站出来是吧,好,那殿下您来说,是谁狗胆包天,敢把爪子伸到您的头上。”
人群里,突然走出一个长相阴柔的男子,看起来是这群人的头头,弯腰躬身道:“先生说笑了,殿下金枝玉叶,我们疼爱都来不及,又怎么会去欺负小殿下呢,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,毕竟我们以后都是要继续侍奉小殿下的。”
他故意在继续两个字上加重语气,盯着小渊北,意有所指道:“您说是吗,小殿下?”
司南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,知道这对小渊北来说是个不小的威胁,一个长期生活在欺凌中的孩子,能直视霸凌者就已经不容易,何况是在众目睽睽下反驳他们呢。
这也是为什么前世校园里,有那么多孩子受到校园霸凌后,任老师家长怎么追问也不肯承认自己被霸凌的原因。
不是不想,而是不敢。
但司南不希望渊北的心里生出这样的阴影,他的渊北,是这帝国最伟大的领袖,合该无所畏惧的昂首向前,就算路上有荆棘试图阻挡他的脚步,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应该是砍掉荆棘,而不是想办法绕路。
小院里安静下来,几十双眼睛都在盯着小小的孩童,等他说出一个答案。小渊北攥紧拳头,目光沉沉地看着阴柔男子,男子配合地低了低头,却在暗地里狠狠剜了小渊北一眼。
“哥哥……”
小渊北下意识地打了个抖,挪走目光不敢看人。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,正要与司南说点什么,就听一声微小的童音。
“他欺负过我……”
司南浑身一松,悬着的心终于放下,蹲身在小渊北的头顶揉了一把,鼓励道:“还有谁欺负过你,大点声说出来,哥哥替你做主。”
修长的手掌落在头顶,踏实中带着浓浓的暖意,小渊北咬咬唇,颇为冷静道:“他们有很多人。”
“没关系,他们打不过哥哥。”
“他们身后是皇帝。你打了他们会给自己惹麻烦。”
“没关系,有哥哥在,就算是皇帝也不可以欺负你。”
小渊北盯着司南看了好一阵,苍蓝色的眸子里藏着所有人都看不懂的情绪,司南正面迎上他的目光,不躲不闪,不迟不疑。
周围的侍从已经吓破了胆,他们都听见了一大一小的对话,知道面前站着的男人有多可怕,可能他并没有左右皇帝的力量,但一定可以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碾死他们。
小渊北从椅子上站起来,站在这些曾经欺凌过他的人的面前,恨声道:“他们不配站着听我说,我要他们跪在我的面前忏悔!”
“遵命。”
司南微笑躬身,再转头时,俊美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笑意。
道道凄厉的惨叫划破长空,惨呼声、求饶声、叫骂声,各种糟乱的声音不绝于耳,就是这种所有孩子听见都会吓得嚎啕大哭的声音,落在小渊北耳中,却比世上最动听的音符还要悦耳。
司南再回来时,所有人都颤抖着跪在地上,青石地面上染上点点殷红的血沫。
小渊北静静站着,不声不响地听,心情说不出的畅快。直到所有人都停下哀嚎,安静地跪在地上时,他才开口说话。
他道:“你们这里所有的人都欺负过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