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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身朱色公服利落的杨文睿死死捏着手中的笏板,声音扭曲:“陛下,此举有违礼数!奉天殿乃百官议事之所,岂能与市井木坊一般?”

裴醉右掌撑了一把金砖地面,慢慢起身,眉眼挑着,语气散漫却饱含威严:“杨御史,你放肆。”

杨文睿听见裴醉的话,更是怒火冲天:“言谏本就逆耳!若是大庆朝堂都是如摄政王一般只知附和,不知规劝的下臣,我大庆如何百代千秋?”

天子李临皱了皱小眉头,明显是对那大呼小叫的言官不满。

他裴皇兄的身体不好,一旦被吓出个病来,他岂不是又要亲自看那些乱七八糟的折子?!

这根朱红木头桩子,真不懂事,干脆剁了做木雕算了。

小皇帝少年老成地摇摇头,小圆手努力地抚着裴醉的后背,奶声奶气道:“皇兄皇兄,没事吧?”

裴醉笑着摇摇头,又低低咳嗽两声。

杨文睿看着年幼的天子朝着弄权贼子撒娇,已经心如死灰。

他作为都察院之首,若是不能规劝天子重回正道,他又有何颜面忝居高位?

裴醉看见杨文睿将目光投向一旁的盘龙玉柱,眼眸微垂,敛了笑意,眉峰一挑,堂中侍卫立刻用软布将殿内大柱裹紧。

撞柱死谏,血溅三尺?

想都别想。

都察院首撞柱自尽,门下清流又要在禁门外静坐抗议。

要是有几个慷慨激昂的,直接头脑一热跟着杨文睿去死一死,他又要拨专款给天威卫处理善后。

国库空荡荡,户部泪汪汪。

裴醉可不想再看见户部尚书那副死了亲娘的表情。

“望台水患凶猛,堤坝毁了,半座城都淹了。”裴醉从袖口里甩了本折子出来,冷笑道,“杨御史还有空谈什么礼数?放屁。”

杨文睿梗着脖子红着脸,刚想大骂出声,却被首辅王安和拦了下来。

王安和老狐狸不疼不痒地打了两句圆场,总算压下了暴躁狂怒的杨御史,也没落了小皇帝的面子。

“国库没钱,战事吃紧。”裴醉支着手肘,眸中隐着笑意,淡淡的声音响彻金殿,“不知诸位大人有何办法筹措粮饷?”

不过片刻,朝堂便吵得不可开交,从贼子误国,吵到国库难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