铠甲铮亮,头盔红缨微扬,腰间战刀与铁甲摩擦争鸣。
李昀没想过,还能亲眼看见裴醉披甲上阵的模样。
他穿过一片兵荒马乱,安静地走到裴醉的马前,抬手抚摸那匹枣红色战马的鬃毛,抬眼问道:“若是水匪,你点两千余兵,够吗?”
“够了。”裴醉拍拍李昀的手背,安慰道,“相信我。”
“你若毒发”
“我尽量不动手。”裴醉笑道,“你放心,这毒也是个软骨头,此强彼弱。我若不想死,谁也带不走我。”
李昀缓缓回握住裴醉的手掌。
将军不死,便要提刀上马;山河未靖,便不言解甲归田。
“去吧。”李昀轻声道,“我在这里,没人敢趁乱扰军心。”
“好,那就全仰仗梁王殿下了。”
裴醉眸中藏着笑意,转身调转马头,马嘶长鸣,宛如出阵悲歌,响彻一营。
陈琛跟在裴醉的身后,一人一马,极快地冲了出去。
兵卒阵中来自华易村的几百人,每个人眼中都是血红与愤怒。
死的是他们的家人亲友,切肤之痛,不可言说。
几千兵卒迈着凌乱却沉重的脚步,一路向着承友县奔袭。
天降暴雨,道路泥泞,众人踏着泥浆飞溅,顶风冒雨,丝毫不减脚下急速奔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