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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昀伏在案桌上,伴着灯火烛芯的噼啪声,意识昏沉。

面前摊开的是一封承启加急简报,上面寥寥几笔写着淮阳水灾,以及户部拨不下来灾款款项的种种。而破开蜡封的中空细木桶顺着案桌一点点滑落,最后猛地清脆坠地。

李昀蹙了蹙眉,长睫翕动,眼前烛光朦胧,帐内仍是一片寂静。

他缓缓起身,肩上披着的夹竹纹披风险些滑落,他抬手拽着披风系带,听得漏鼓已经敲了三更。

他抬手掀了帐帘进入内间,见裴醉仍是闭着眼,可胸口的中衣却带上了褶皱。

李昀放轻脚步,坐在床边的圆凳上,轻轻去探裴醉藏在薄被中的手臂。

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
“好不容易睡了一日,又疼醒了?”

裴醉缓缓睁眼,话语中带着刚睡醒的慵懒:“怎么还不去休息?”

“你病成这样,让我怎么休息?”李昀伸了二指,轻轻探了探那人的额温。

“是了,我们元晦也会治病。”裴醉右手搭在额头上,笑道,“听闻读书与行医没什么区别,都是要解世人百苦的。”

“按照你这样说,那习武之人不也是如此?”李昀缓缓收了手,替裴醉掖着被角,“那裴将军医术应高于我才对,怎么连自己都治不好?”

裴醉懒懒掀了眼帘,抬掌攥着李昀的手腕。

“若为兄懂医,第一个就要把我的元晦治好。”

那人慵懒中夹着郑重的话语落在李昀耳边,他心里一颤,立刻便移开了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