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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天子失德,天罚降世。”裴醉低低念着,“五岁的孩子,还能如何失德?”

“所以”李昀手一颤。

“是啊。天子年幼,社稷在本王肩上,自然就是李家老祖宗嫌我祸乱朝政了。”裴醉嘲讽道,“为了将本王拉下来,诸君还真是煞费苦心。”

李昀怒不可遏,攥着裴醉手腕的五指收得很紧。

“大庆随时都会倾覆,争一时的权势究竟有什么用?”

裴醉没回答,只用带着青玉扳指的大拇指摩挲着李昀指节泛白的手背:“我本想与你一同走漕运水路,督粮回承启,可现在,恐怕是不行了。”

李昀反握着裴醉的手掌,目色凝重:“你要走驿站?”

“是。”裴醉轻声道,“粮船走得太慢,不如走陆路。”

“裴忘归,你疯了?!”李昀眉心拧成远山,气极反笑,“千里奔袭,日夜不停,你以为你还是当年的河安裴总兵?先不说你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,只你身上这随时都会发作的毒性,便已经不能支撑你这长途跋涉了。”

裴醉眸光含笑,抬手抚着李昀的侧脸,声音是难得的温柔:“元晦,为兄走之前,还有一些话要嘱咐你。”

李昀猛地起身,极怒,眼眶撑得通红:“武断!不听劝阻!不珍重自身,如何辅佐天子?”

“坐下,听好。”裴醉佯作动怒,实则语气柔和,“太庙起火,与盖家逃不了干系,盖无常被逼急,果然向我出手了。可我只能选择将盖顿下狱,收拾盖家在承启的势力,唯有如此,才能破江南三大家的联合之势。待你回了承启,也要死死看好盖顿,绝不能让他逃脱。另外,高家和崔家没有盖家的眼光,十分短视,为了争夺吏部尚书的位置,他们咳咳”

裴醉剧烈地咳嗽着,身体不自主地向前倒。李昀猛地将他抱进了怀里,眼泪落在那人肩膀上。

“我知道。”李昀哽咽道,“稳住崔家,拉拢高家,打击盖家。”

“嗯。防人之心不可无,宁可多疑,不可轻信。”裴醉缓过一口气,哑声道,“等我处理完那些胆敢逼宫的人,便自觉地休息几日,行吗?”

李昀把头埋在裴醉的肩膀上,脊背发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