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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缓缓地,从胸口衣襟夹层中,掏出十一片剔透晶莹的玉片。

玉质十分细腻,触手生温,每一片青玉都刻着地字组成员的名字,最上面,便是‘地初’二字。

裴醉半天没听到回答,微微掀了眼帘,看见面前那十一片青玉,瞳孔猛地一缩。

“他走了,这次没骗你。”玄初低声道,“他年纪大了,这些年身体越来越不好。这次受伤太重,没挺过去。那天,他把我支出去,自己一个人走了。”

裴醉面色平静,只是右手缓缓攥紧了栏杆,指节泛着青白。

玄初将青玉片塞进他的手中:“温二哥从你手里偷来的,二十年,我们一直带着。”

这玉片,是裴醉五岁初学琢玉时,用来练手的。

他为三十三个人,每人都雕了一枚玉片,当时只是随手一雕,可他却不知道,这三十三个叔叔,珍重地将它当作了墓志铭,记录了他们这短暂又隐于黑暗的一生。

这名字,是身份,是记忆;是活着的理由,也是死去的意义。

裴醉摩挲着那玉片,眸光藏着深重的痛意。

“温叔他可留下了什么话?”

“让你,多吃饭,少喝酒,别受伤,别难过。”

“好。”裴醉哑声道,“还有呢?”

玄初攥了攥腰间的铁剑,轻声说:“让你,每年给他带一壶烧刀子,陪他唠唠嗑。”

裴醉沉沉地笑了两声,肩头微微颤着:“温叔啊。最喜欢热闹的人,怎么偏偏自己选了个,最孤单的死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