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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又掏出一个瓷瓶,取出一颗续命的补药,含在舌间。

方宁那唠唠叨叨的话语又在脑海中挥之不去。

‘一边养生一边寻死的人,全大庆也就殿下你一个了!’

“吵死了。”

裴醉眼前黑雾不散,按着额角,倚靠在湿淋淋的树干上,右手攥着心口衣裳,布料褶皱从指缝中漏出,不时闷声低咳。

片刻后,两丸药效终于起了作用。他攥了攥手掌,久违的气力又回到了身上。

他怀念地握着雁翎刀鞘,长长舒了口气。

能拔刀就好。

几个呼吸间,他便敛起眸中的万般情绪,抬手取下身后的行囊,换了身皂袍锦衣,腰配鸾带,手握雁翎刀,将天威卫的令牌系在腰间,敛眉肃容地走进了驿站大门。

驿卒查看了腰牌和驿券,连忙将裴醉请入驿站中,将他恭敬地引入木阁楼二层东侧的上等厢房中。

“原来是天威卫的大人,这次来同辉是有公务在身?”驿卒粗眉大眼,五官端正,身材消瘦,衣裳破旧,灰色的官服已经被浆洗得发白,那粗布料透着光,再磨几次,便要破洞。

“是。”裴醉淡淡应了。

“这几日驿站繁忙,大官人们都在咱们这驿站歇脚,若小的有什么照顾不周的,还请大人见谅。”

“好。”

驿卒瞥了一眼西侧厢房的吵吵嚷嚷,长呼了口气。

幸好自己不负责招待那挑剔的钱公子,这天威卫的大人看起来事儿不多又好说话,说不准还能少要点钱。

“大人路上的盘缠可还够用?若大人需要,小的自会向驿丞禀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