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可能。”玄初说道,“梁王,既然决定同归于尽,就别那么伪善。反正都活不了,在哪里死不一样?”
“什么?!怎么会死?!”舵手和工头扑向李昀,却被玄初一脚踹开。
他们失魂落魄地伏在疯狂摇晃和逐渐下坠的船板上,红着眼圈,绝望地望着李昀:“援兵呢?!”
李昀手死死攥着桅杆,忍不住心头的悲恸,别开眼,在漫天的奔雷火声中,极轻地说了一声:“抱歉。摄政王只是个人,他不是神。”
扶宽向远方眺望着逐渐没入血红残阳水平面的二十余艘粮船,心满意足地跌坐在桅杆旁边,累得连手也抬不起来,被摇晃的船板推向了木围栏,后背被撞出了青紫,他笑着回首看向望台的方向。
“爹,娘,姓陈的。老子真了不起,可没给你们丢人。”
这金玉其外的高大粮船,在火炮的侵蚀击打下,如同枝头萧瑟落叶,被风雨裹挟着,拼命摇晃,即将坠落。
船身的铁板木板早已经陷落下去,而船上也已经起了滔天的火光。
几人贴着木栏杆,被浓烟呛着,艰难地咳嗽着。滚滚烟火顺着鼻腔向下蔓延,扼着喉咙,窒息感愈发浓烈。
“你们不跳,老子跳!”工头咬了咬牙,深吸一口气,从高高的甲板上,直接跳了下去。
“别!”扶宽惊呼。
话音未落,工头已经如重石落水,溅起水花一片。
两个呼吸间,工头湿淋淋的脑袋从水面露了出来,朝着趴在木栏上的舵手远远地招了招手。
“快跳!”他拼命喊道。
舵手擦了把眼泪,也想跟着翻身跳下去,可下一刻,水面落了重重的火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