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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然,裴醉闷笑一声,伸出指尖一挑,轻轻拨开李昀胸前大氅的系带,那狐狸毛大氅便顺着李昀的肩膀滑了下去。

“元晦以前怎么劝我戒酒的来着?”

裴醉用手攥着那衣服,飞眉微扬。

“酒中贤圣得人传,人负邦家因酒覆。”

“为兄不敢做因酒误国之人,只好”他念得极缓慢,唇角漾起一抹微笑,“酒不醉人人自醉。”

李昀心口又开始狂跳。

他一把拿起那桌上的一壶酒,自顾自地倒了一杯,昂首便尽数喝了下去。

“咳咳”

淡然悠悠的梁王李昀何时这般仓促地灌过酒,这辛辣之气立刻便涌上了头顶,眼泪顺着眼尾便滑了下来。

“急什么?”裴醉替他抹去那泪水,“好好喝酒。”

李昀嗔怒地瞥了他一眼,不轻不重地搁下手中的酒杯。

“不喝了。”

裴醉颇有些可惜地望着那壶中清酒,食指一弯,轻扣桌面。

早就等在门外的小二手中端着热气腾腾的精美菜肴,一道道地呈了上来。

都是些李昀曾经喜欢吃的清淡小菜,最后呈上一道凤尾酥,内嵌金菊花瓣,外层面酥盘旋,糖霜洒在上面,如同秋日早霜,精致地一碰即碎。

“吃吧。”

裴醉将那凤尾酥推到李昀面前,支着手肘,淡笑着看他。

李昀五年没碰过这些精致吃食,现在再看这奢靡,不由得无声叹了口气。

“元晦,就算你节衣缩食,也不可能解天下所有穷苦百姓之难。”裴醉食指轻轻扣着桌面,“不要学老头子那些没用的文人做派,听为兄的。只有喝酒吃肉的人,才能救天下吃糠咽菜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