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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慢慢起身,坐在了一旁的座椅上,也取了一盏茶,吹了吹热气氤氲,将视线投向了窗外的暴雨倾盆。

一贯多话的人,今日格外的安静。

李昀在一片幽深晦暗中,借着一盏烛火,静静地看着那人棱角分明的侧脸。

分明,病了一场,连青色的胡茬都隐约可见,看着格外憔悴又虚弱。

李昀视线微微下移。

十几日前,这紫色公服还没有宽大成这副模样,仿佛,这副身体只剩下那擎天架海的骨架子,勉力撑起这沉重的衣服。

他的目光又落在了那修长青白的手指上。

那双手,曾经不是这副模样。

挽着长弓,舞着宝刀,策马驰骋,意气风流。

那手指间的茧摸起来虽粗糙,却温暖厚实。

现在,那双手苍白得精致如玉,指缝间只剩下最后薄薄的茧,却是成年累月握笔写出来的。

裴醉手中的一盏茶渐渐见了底。

他轻轻搁下手中的茶盏,慢慢地看向李昀的脸,用目光描摹着,仿佛要将这清隽俊秀的脸刻在心底似的。

李昀从没有在裴醉眼底看见过这种浓厚到粘稠的情感泄露,仿佛,将一生的感情都在此刻尽数掏了出来,那目光有着令人心悸的厚重。

窗外的惊雷伴着狂风,将窗户与木门吹得吱呀作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