攒了几日的阴云终于变成暴雨,砸在了这繁华的承启土地上,却洗不掉这四方城上方隐隐约约的阴颓。
街上百姓抱着菜篮子,踩着一路泥泞急着回家收衣服。
“回避!”
一浑厚的声音穿透层层闹市喧嚣,如同一把利剑,劈山斩水一般,将百姓中间劈出一道口子。
百姓自动分列两侧,远眺着一人戴枷入城。
那人仍是军将打扮,一身铠甲并未卸掉。可头发散乱,那额顶挽着的头发松松散散的,仿佛再被人抽一鞭子,便会尽数散开。那些碎发被雨打得湿透,胡乱地贴在脸颊两侧,甚至挡住了大半张脸,可那人眼睛却很亮,亮得发烫。
那人被簇拥在一群兵卒中,枷锁被马牵着,朝着那宫城方向跌跌撞撞地走着。
他的侧脸,被人烙上一个‘叛’字。
那是通敌叛国之人,才配享有的刑罚,黥面一生,耻辱永世。
母亲捂住了孩子的眼睛。
父亲拿起手里的石头砸向那人的后背。
一石激起千层浪,菜叶和石头直直地抛向那叛徒的身上,仿佛只有这样做,才能将他们心中的愤怒与害怕全都发泄出来。
裴醉斜倚着许春望的窗沿,看着这喧闹,轻轻吹了吹手中的热茶,却被热气呛得低声咳嗽了两声。
申高阳斯文推门进来,坐在他身旁,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,嫌硌手,又收了回来。
“你搞的?”
裴醉眼帘垂着,喝了口茶。
“又不说话?”申高阳手腕一抖,折扇一展,唇角一弯,“以前的裴四哥那么狂,现在怎么跟个闷葫芦似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