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身后的两人依次见礼,垂首站于殿下。
裴醉视线垂在李昀身上,李昀的目光却只恭敬地看向面前的三块金砖,倔强地不肯与他视线相对。
他缓缓闭了眼,无声叹了口气。
再睁眼时,唇边已经带上了极淡的笑容,给杜卓手中递了把刀:“贾总兵怯于水寇攻势,龟缩不出,导致手下死伤近万。宋尚书却说此乃大功一件,本王想听听杜大人的意见。”
“此言荒唐!难道不是因为宋尚书与贾总兵私交甚好,才在朝中纵容包庇贾总兵吗?”杜卓一袭官袍利落,眉眼间凛然正气,义正言辞道。
宋之远闻言先是一怔,后不敢置信地看向王安和。
老狐狸拢袖站在一旁不言不语,似乎场间乱象与他无关。
宋之远心口一股冷气盘旋不散,仿佛被一双冰凉的手拖进了寒潭里。
他的目光盘旋在王安和,李昀,裴醉还有杜卓身上,他仿佛是被拖进丛林里的血肉,被群狼环伺。
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这互相看不对眼的几人相互联起手来谋算自己性命与官位?
“杜都给事中乃礼科主事,为何插手我兵部事宜?”宋之远多年浸润官场,知道柿子还是得挑软的捏,他立刻便将炮火抛向杜卓,眼刀凛冽,“一个正八品,哼。”
“本官官位虽低,但身负监察百官重任,自是有一说一。”杜卓不卑不亢地道,“兵科都给事中曹化参与纵容包庇宋尚书,失了公允,因此六科监察由臣代为参上一折。贾总兵曾密函私信宋尚书,将甘信水寇之情全盘托出。贾总兵畏惧水寇攻势凌厉,让手下一参将领兵。该参将用一万水军,击退了水寇三万人,但在回程途中,海船忽然炸裂,导致一万水军几乎全灭。水寇见状立刻回程追击,贾总兵迫不得已领军回击,才堪堪守住了门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