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,臣说过,孝乃是用来自省,并非别人用来要挟陛下的借口。”裴醉含笑的声音在李临耳边响起,“陛下是天子,受命于天,这世间没有什么能困住陛下。”
李临喉咙微微发干。
他的小手一点点开始发烫,仿佛以前举都举不起来的弓箭,在他手里忽然变轻了。
“陛下,想去太后那里吗?”
李临干张了张嘴,声音困在喉咙间,说不出口。
“陛下,看看你手里的箭。”
李临努力将慌乱的视线凝在那箭尖上,忽得,被那锋利的日光晃了一下眼睛。
“身怀利刃,以威示人,天子一怒,伏尸百步,血流千里。”
那声音慵懒淡漠,却含着万千威严耸立,自李临心上冲入九霄。
“陛下是李氏天子,若不想,便说不想;若不要,便说不要。”裴醉的声音似规劝似鼓励,在李临耳边淡淡地响起。
那满弓的弦割得李临的指腹发疼,他想逃开,可被裴皇兄牢牢地锁着,他挣扎不开。
李临惊慌失措地怒叱了一声:“裴皇兄,你大胆!”
裴醉含着英气的眉目如湖面平缓。
“臣,死罪。”
裴醉边告罪,边更加用力地握紧李临的小手,将那极重的枫木弓高高举起,又一次对准了许青那苍白又不敢置信的面目。
许青微微退后了半步,背靠着那棵嶙峋纠缠生长的老树,几乎是吼了出来:“裴王,你这是要对太后不敬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