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太后见裴醉竟然还能强撑着不晕倒,有些讶异。
“王爷,何必做到这般地步?”
裴醉慢慢抬眼,苍白的唇微微张开一线。
“所以,当年对温妃下手的,果真是你。”
崔太后抚摸着鬓角的手微微僵住,片刻,释然一笑:“那又如何?陈年旧案罢了,现在谁还会记得一个不受宠的妃子?”
可说完,崔太后仍是有些怅然。
她近来总是出神,总是想到当年的往事。
“当年的瘟疫,死了好多人。温妃的身体很差,疫病缠身,吃了蓬莱,才好了几日,身体便急转直下,没到三个月便走了。哀家也只是好心,谁知道,那神药竟然是毒。”崔太后转了个话头,温和关怀的话像是裹了蜜糖的砒霜,“王爷身体倒是硬朗,竟然能硬撑了三年。”
“太后这是没等到本王死,等不及了?”裴醉低咳了一声。
崔太后温柔地笑了一下。
“这两日,哀家总是梦见旧人。想一想,其实,温妃真的很无辜。她有什么罪呢?不过,是替别人养了一个好儿子罢了。”
“太后是宫斗翘楚。”裴醉声音虚弱,可话语中的冷嘲之意一点也不见少。
“裴王自身难保,竟然还想着梁王的事,这手足情深,实在令人动容。”
“手足。”裴醉咀嚼着这词,声音隐隐藏了笑,“当真情深。”
“梁王。”崔太后的红唇也碾过这个名字,声音柔柔弱弱的,可脸上有种要吃人的狰狞,“你说,这世上,怎么会有梁王这么虚伪的孩子呢?表面与我儿不争不抢,退避隐世,可,最终,在这人吃人的世道,活下来的还是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