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距离上一次午门静坐,不过二十余日。

上次,那距离心口只余半寸的刀仍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,高功不自觉地摸上了厚实的官服前襟,仿佛没从那日铁光寒的瓢泼大雨中走出来。

摄政王当时是真的动了杀心。

高功回想起那双雷雨中杀气四溢的瞳孔,手心里的汗黏腻而冰冷地渗了出来,那月白笏板便歪了一歪。

“高侍郎,怎么只看着同僚赴死,自己不跟着死一死?”

高功耳边响起那懒洋洋又冰冷无情的嘲笑,他背后冷汗‘唰’地一下就冒了一层。

他咽了口唾沫,对上了记忆中那双一模一样的眼睛,仿佛被雷击中一般,跪不住,身体向前扑了一下,壮实的身体佝偻了几分,连头上的官帽都在微微发抖。

裴醉微微弯了腰,半蹲在他面前,用手指捻着地面上流淌的血水,在他面前晃了一晃。

“本王还没怕,怎么高侍郎先吓得要尿裤子了?”

血腥气直冲进高功的鼻孔里,他又想起那晚雨夜血洗宫城,本能地扑到一旁撕心裂肺地呛咳不止。

“摄政王做下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,竟还口出不逊,实在是无可救药!”

御史杨文睿实在是忍耐不住,两三步便上前,也不跪了,心痛得险些落下泪来:“殿下如此做,将陛下置于何地?孝悌乃为人之本,纵使崔家有错,也轮不到王爷越俎代庖地下令动手处理!”

“嗯。”裴醉单手撑刀,身体微晃,脸色苍白地笑了一下,“接着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