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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小王爷,聪颖不圆滑,剔透不冷漠,面如竹间清溪,心有烈焰滔天。

王安和放任梁王游历山河三年,原来是为了将他磨得锐不可挡,不再是当年那个沉默寡言,温和低调的四皇子了。

文人在朝,谁不愿轰轰烈烈地死节捍道?

杨文睿步履缓慢地走向李昀,双手拢袖,腰弯得极低,行了十分郑重的大礼。

文人屈膝,非为恭敬;弯腰垂首,方为心折。

“下官,谨遵王爷令。”

大庆颓废了太久,是该借一场东风,引野火燎原了。

直到夕阳斜照,李昀才孤身出了都察院的大门。

秋意浓,接天红霞映着萧索的枯枝,几只雀鸟在门口的石狮子上瑟缩,连叫声也微弱。

李昀咳嗽了两声,脚着青石阶,一步一步慢慢地向马车方向走着。

真冷。

李昀拢了拢肩上的银狐裘,双手冰凉,没来由地想念起那个温暖的怀抱来。

一个熟悉的小厮突兀地在他面前出现。

“王大学士有请梁王殿下一叙。”

李昀掀起眼帘,看见王安和的马车静静地候在阴暗的巷道中,车舆上落了几片叶子,显然是等了些时辰了。

他抬手理了袖口褶皱,提步而上。

“殿下来了。”王安和将面前方桌上的茶盏推了过去,“天冷了,殿下体寒,多喝点热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