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那无法驱散的噩梦,如附骨之疽,带着入骨寒,狠狠地攀咬在了他心底最脆弱的血肉处。
白日里他能装得若无其事,大抵是要归功于多年辛辛苦苦攒下的修养。
可一旦安静了下来,他只觉得自己茕茕漂泊于这喧闹的红尘人世间。
他从没有一刻,像现在这般孤单与无助。
无人理解,四面楚歌。
他身上越来越冷,竟有些按捺不住地发抖。
这宛如坠入冰窟的寒意,让李昀那强撑着的坚强瞬间摔得粉身碎骨。
他终于忍耐不住,将双手小心翼翼地环在裴醉的腰上。
“忘归。”李昀单薄身子微微发颤,“你抱抱我。”
那人没有回应,唯有滚烫的体温从那薄薄中衣沁了过来。
李昀抱紧了他。
他不贪心。
已经足够了。
李昀冰冷的身体慢慢暖了起来。
远处寂静长街回荡着梆子声,一声一声,隐隐约约地传进了李昀的耳畔。
他仿佛被那人温热的手一步步从地狱拉回了人间。
他慢慢撑着床边起身,披了件厚实的狐裘,安静地走到屏风后,从那红木案桌上,拿出一个玄色木盒,约半个拳头大小。
李昀耳边回响着自己急促的呼吸和重重的心跳声。
这份礼物,他藏了许多年。
他对着微摇的烛影,轻轻拨开了那盒中封口的银锁,如同,挑破了那些年的幽深心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