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从那个穷乡僻壤的村里拼命爬出来,抛弃了家中病重的丈夫,就是为了拥抱承启的繁华与安定。
为此,她已经付出了全部。
她要活着。
店铺被猛地砸开,流匪砸了一圈,把整齐的货架拨弄地满眼狼藉,也没找到钱匣子,骂了几句,并不多留,转身便走。
妇人正庆幸自己的死里逃生,她低声哄着孩子,可他的小手冰凉。
妇人僵硬地低下头,发现,怀中的婴孩已经气绝。
被她自己捂死的。
妇人笑了。
可笑着笑着便哭了,哭着哭着便疯了。
她抱着那具冰冷的小小尸体,颓然坐在一片狼藉的绸缎铺里,袖口里,裙摆下的银票翩然而落,宛若纸钱一般,飘飘洒洒地扬起了漫天悲哀。
奉命上街替少爷割布的小厮躲在绸缎铺的角落里,他见惯了黄白之物,看都不看那银票一眼。
趁着流匪刚出门,抱着脑袋便跑回了高门大户的伯府。
他重重地捶着那落锁的侧门,却无人回应。
那捶门声太过响亮,引得流匪注意力。
侧门忽得开了,里面甩出几千两银票,一脚将那死命锤门的小厮踹得飞起,趴在不远处,被流匪抢得一干二净。
穷人以命换钱,富人用钱保命。
小厮死在血泊里,流匪舔了舔刀口的血。
隔壁的宜昌侯府忽得开了门,莫擎苍裹着一身的铁皮铜皮,挥舞着手里的厚重双刀,带着手下的府卫,一窝蜂地冲了上去,乱拳打死老师傅,竟然凭着一股莽劲儿,把一小撮凶恶的流匪灭了。
莫擎苍自那日被裴醉一脚踹翻以后,他仿佛想明白了许多事情。
再回想起高放狠狠推自己的一把,他不寒而栗,恨不得宰了那毒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