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,终究还是找到了自己的道。”
李昀沉静儒雅的脸微抬,坚定而平和地笑了。
“首辅曾说,我心即我道,风雨不摧,霜雪不改。首辅既百折无悔,我亦无所更改。我无意九五,只求辅佐天子,守百姓和乐,望江山安定。待山河安,朝政清,我便与他退隐朝堂,纵情山水,安居村野,不再踏入承启半步。”
王安和笑容微沉。
“裴总兵重伤难愈,就算此次勉强活了过来,又能有多少寿数?”
李昀的琥珀色瞳孔被天光映得清澈透明,眼中藏着温和的笑意。
“若他先走,我便替他踏遍山川,看尽繁花。待到忘川河畔,再一一说给他听。”
“殿下,慎言!”
王安和重重地拍下手中的笔。
这些年,他第一次在人前显露出真实的怒意来。
“私情与天下,孰轻孰重?”
“私情重不过天下,可重过我性命。我此一生,唯求一人,只他一人。”李昀坦荡微笑,拢袖抬眼,“首辅,学生敢问,执念成痴,如何破?”
“勘破方能解忧。”王安和沉声道。
“是。”李昀唇角微弯,“也望首辅早日勘破执念。”
王安和脸上的笑意已经完全消失了。
李昀淡笑,一礼转身,震袖而出,朝着天光熹微迈出了天一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