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久没人敲过那鼓了?
他掰着手指头,平日算铜板机灵的小脑瓜此刻也转不过来了。
上一次血流成河,还是五年前那次。
小贩身体抖了抖,挑着扁担,飞也似地逃走了。
裴醉斜倚在床头上,左手拿着一卷密函,右手捧着一碗药,李昀坐在他身边,手握一卷书册,可视线却落在裴醉手中那碗药上。
白瓷碗壁沁了黑黑一层边缘,可液面才下去了半个手指甲那么高。李昀修长如葱的手指攥紧了书封,儒雅清冷的眉眼将一层不可见的怒意牢牢地罩住,努力地不让这怒气外泄半分。
裴醉没察觉到危险逼近,只凝神处理着暗卫从江南发回来的密函。
“漕运沿途二十八府,自最南边甘信至承启,通常需要十五日至三十日,可你看。”裴醉将手中的密函递了过去,“虽说罢免贾厄总兵位,又调度军务花了些时日,可押解贾厄入承启的人到现在还困在潼清水路,离承启至少还有几百里。我特意让他们不必走陆路,便是要沿途查看堤坝损毁、粮船补给、还有漕兵粮库的情况。现在一看,像望台淤堵的水路和损毁的堤坝,实在是并非一处一所。连日的暴雨,本就水灾泛滥,粮食歉收,再这么堵下去,迟早要出事。”
裴醉说了一长串,可没听见李昀的应和或反驳,他抬眼,对上一双极力压着怒气的水色双眸。
“说完了?”
李昀声音冷淡。
裴醉喉结一滑,背后一凉:“还没有。”
“还想说什么?”
“我错了。”裴醉甩了密折,握着那碗苦得骨头发颤的汤药,宛若面对几十万铁骑临城逼战,或者说,兵临城下都不曾有过这般动摇。
他抿了抿唇角,还没放到嘴边,额边已经沁了一层薄薄的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