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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元晦,我欠他良多,实在是不能再害他了。”

李昀取了手帕,替裴醉擦了刚渗出来的一层薄汗:“好,我知道了。如果这样能让你心里好受一点,瞒着也无妨。只是,你可以瞒所有人,却独独不能瞒我。不舒服就告诉我,难受也别一个人忍着。”

裴醉将他按到自己肩上,沉声低笑:“现在就难受,需要李元晦的独门神药。”

李昀抿唇浅笑,扶着裴醉的手臂,将他按倒在床上。

“躺着,我给你念。”

午后的阳光顺着木窗投映进了内室,空气中细小尘埃静静地飘在空中,随着李昀温和淡然的诵读声而微微上下翻飞。

裴醉闭上了眼,左手牵着李昀的右手,安静地听着。

李昀的声音被阳光烘得暖洋洋的,干燥而清爽,温润地擦过裴醉的耳畔,听着让人心里熨帖又舒服,他竟有些困倦。他努力地撑开眼,带着困意和慵懒,朝着李昀低哑着笑道:“这密函怎么这么长?”

“嗯,很长。”李昀合上了硬皮折页密函,用手覆在裴醉的双眼上,“别睁眼,继续听。”

“广渠因水灾拖欠十万石秋麦,其捐学白银也没能到其军驻卫所,御史台却上奏,是广渠知州贪污吞吃了赈灾款。这段话,你变着法子的念了两遍了。没了盖无常的阻挠,高崔两家力有不逮,二十六县里长投诚,小范围土地清丈进行倒是顺利,这段话插在前面也念了两遍了。”裴醉无奈道,“算一算,这一百二十三句里翻着花样的重复了三十五句。再这么念下去,你嗓子不要了?”

李昀搁下手中的密折,取了一杯茶,小口抿了。

“就凭兄长这过耳不忘的能力,若肯用心在诗书上,何愁文人不崇兄长之才?”

“得了,我可没吟风弄月的才华。”裴醉扯了被子翻了个身,凤眸微挑,落在二十二送进来的竹筒密信上,又挑了个视线,见李昀一副不打算让他插手的模样,只好十分配合地闭上双眼睡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