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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徐通判扶灵上殿,将广渠知州的冤情昭告天下。慷慨激昂,字字泣血。”李昀念及脑海中的猩红一片,不由得抿了抿唇。

“怎么?”裴醉眉头微蹙,“不顺利?”

“高家俨然握住了盖家残余势力,不知从何处寻得了郑知州的贪污账目,公然与徐通判对峙。”

“看来,这账目是真的。”

“嗯。夹在江南八府中,为了保住官位,他不得不迎来送往。可徐通判早已告知于我,入账的银钱,早已一分不剩地送了出去,否则广渠何至于苦成这样?”

裴醉握着李昀微凉的手,轻声问他:“后来呢?”

李昀没有说话,可他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。

“奉天殿的柱子,迟早要被这群死心眼的文人撞塌了。”裴醉仿佛并不意外,只淡淡一笑。

李昀轻轻捏了一下裴醉的手背。

“以血证道,以命谏言,文人脊梁不弯,风骨不屈,值得尊敬。再说,兄长自己也曾向死而行,更不该这么说。否则,你又如何对得起自己?”

裴醉眉峰微挑:“元晦这是,心疼我?”

“嗯。”李昀并没否认,可又认真地重申了一遍,“不要转移话题。兄长这话,说得不对。”

“为兄错了。”

裴醉认错地干净利落。

那人俨然一副‘元晦不管说什么都是对的’莫名骄傲,让李昀无奈地笑了,可哽在心口的一口闷气倒是散了许多。

“不过,徐通判的死,也成为了彻查贪腐的导火索,连同宋之远贪腐一案,自上而下,将兵部内外彻查一遍。而杜卓的死,使六科失去了信誉与公道,原本属于他们的监察与进谏的权力也悬于纸上。杨御史干脆也以案卷库走水为由,带领都察院进行内部肃查,然后,便要带着都察院清算六科公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