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风徐来,吹起涟漪,花台轻摇,小舟飘渺,烛光清幽,河中星映天上月,地水接天幕,可寄人间思念至天边。
李昀将折扇别于腰间,双手合十。
“忘归,我这一世,寿数百年,自今日始,还有许多年要走。往后余生,我会撷伴游历山川大江,会娶妻生子尽享天伦。天予我长生,我定不辜负。”
李昀顿了顿,狐狸面具下的一双清澈眉眼微微弯了弯。
“所以,别担心我,也别等我了,安心地走吧。”
裴醉站在他身旁四五步远的地方,隔着许多人的肩朝他遥遥相望。看着那单薄削瘦的身影近乎虔诚地祈祷,心尖忽得软着塌了一块。
李昀抬起了头,再不留恋地转身没入人潮,身后的小舟飘摇打着旋儿,摇晃几许,缓缓落在了裴醉的脚边。
裴醉双手捧起了那盏滴水的莲花灯,小心地取下了那张写着生辰八字的纸,用手指捏灭了边角的火苗。那纸条中间写着阳寿百年,最后是李昀亲手添上的四个字。
‘安好,勿念。’
裴醉慢慢地将那纸条收进了前襟,贴在最靠近心脏的位置,轻轻笑着说了一句。
“李元晦,你真是傻透了。”
一夜的热闹仿佛很难走到尽头。
李昀顺着人潮,慢慢走回了中心街。
舞龙舞狮的人潮已经散去,换上了花灯猜谜与射箭掷灯。
李昀有些好奇。
大庆崇文抑武,从来都是借酒飞花,或者干脆只猜灯谜,今年倒是难得,文武皆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