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深深地呼吸,压下了喉咙间的酸涩,小心翼翼地替他盖好被子。
他坐在榻上,随意扫了一眼帐内简单的陈设,慢慢地走到角落里,将那已经熄灭很久的碳火重新燃着。又蹲在床边,将那些军报一本一本地捡了起来,轻轻拂过上面潦草的墨痕字迹,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。
听说李昀一出手就成功地将裴醉撂倒在床,天初立刻带着骆百草进了营帐,他望向李昀的目光里除了感激,还有一丝隐隐的崇敬。
这世上已经没几个人敢直接对主子来硬的了。
骆百草替裴醉仔细地号了号脉,叹气声就没断过。
李昀只看骆百草的表情,什么都不必问,已经开始头疼地扶额。
“那些陈年痼疾我就不提了,反正说了保养的法子小侯爷也不会听老朽的,只会说啰嗦、麻烦、不想做。”骆百草话里话外平添了几丝委屈,老大夫用长胡子抹了抹眼泪。
李昀低低地‘嗯’了一声。
“先生说吧,我来做。”
李昀接过骆百草写得密密麻麻的三大页纸,无奈地笑了笑。
“这”
“老朽是认真的。”骆百草正色,捋了捋长胡子,“老朽的解药治标不治本,小侯爷若是真的再积劳成疾,熬干心血,到时再也压不住蓬莱毒性,恐怕就再也救不回来了。”
帐内一瞬安静得落针可闻。
骆百草沉了沉语气,极认真地看向李昀:“小王爷想必也能感觉到,小侯爷的情况并不好。”
李昀垂眸,看向了裴醉憔悴的脸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