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拎着药匣子,嘱咐了李昀两句,便佝偻着身体走出了营帐,去伤病营帐继续照看病患。
天初蹲在李昀身边替他端水送药,任劳任怨。
李昀从他手里接过浸湿的白帕子,替裴醉擦了擦滚烫的脖颈和侧脸。直到方宁把药端进来。
“真是不怕半条腿埋进棺材里的病人,就怕忘归昏迷不肯喝药。”方宁忙不迭地把手里的药碗递给了李昀,像塞了一只烫手山芋似的,心有余悸地抚了抚心口,“不过,那都是以前的事了。有殿下在,什么药都能给忘归灌下去。”
李昀抬眼看着方宁,轻声问他:“方公子,你还好吗?”
方宁身体僵了一下。
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两个粗宽的缝合伤口,跟两只蚯蚓一般横亘在手腕上。
他立刻将两只手背在了身后,猛地摇了摇头,自欺欺人地倒退半步:“我,我去找军医聊聊天,好久没见了,哈,哈哈。”
李昀看着方宁的身影跟个龙卷风一般消失在帐内,他低垂了眼眸,轻轻地拨弄开裴醉被汗粘湿的几绺头发。
“他烧了多久了?”
天初声音低沉:“自那日起,高热反反复复,得有三四天了。”
“吃饭呢?”
“吃不下东西,基本每餐只吃几口。”
“睡觉呢?”
“”
李昀抿紧了嘴唇,再开口时,声音已经微微发颤:“我再晚来几日,他还能活着吗?”
天初攥着衣摆,沉默着,点点头。
“能。为了殿下,主子说什么都会活下去。”
李昀喉咙间酸得喘不上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