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昀不记得自己究竟哭了多久。
他死死地攥着裴醉瘦长的手,眼泪根本不受控制地往下掉,难过绝望到濒临崩溃,仿佛经历了一切的人是他,被梦魇困在原地的人是他,痛得说不出话来的人也是他。
他伏在榻边,无声地哭了很久,直到最后疲惫地也跟着一同昏了过去。
在一片朦胧间,李昀冰凉的身体仿佛被一个滚烫的怀抱拥住。
耳边落了一声极轻的喟叹。
“我的眼泪啊,都让你替我流干了。”
李昀很想睁开眼,可头脑昏昏沉沉的,眼皮宛若绑了千斤铜铁,无论如何也挣不开。
“你什么时候”
“好了,睡吧。既然是你给我调的安神散,应该对身体无害的。”裴醉用一只微烫的大手覆上李昀激烈颤抖的睫毛,“哭得眼睛都肿成桃子了,存心让我心疼呢?”
李昀双手死死地扣住裴醉的后颈,以一个不顾一切的姿势蜷缩在裴醉的怀里。
“别想出去议事,除非,带我一起。”
裴醉怔了怔,沉声低笑。
“我只是想抱你上来睡。”
“我不管你别想一个人躲起来。”李昀努力地抱紧了裴醉单薄的身体,说什么都不肯放手,“你累了的话,我我抱着你;你想哭的话,我帮你哭可是你躲起来,我,我就找不到你了我会害怕我怕你你难过”
听着李昀含混不清的梦呓,裴醉的手微微一颤。
他垂下眼,望着李昀挣扎在困倦中不肯低头认输的倔强,终于,认输般无可奈何地笑了笑。
“说什么傻话。”
他将李昀抱上了榻,自己也解开肩上的披风,重新躺到了他的身边,将微蜷的李昀揽进了怀里,久违地松开了眉头的死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