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昀暗自攥紧了床褥,目光凝在面前的人身上,半刻不敢移开,生怕错过那人一丁点的意动。
裴醉的胸膛缓慢地起伏着,呼吸缓缓落在李昀的耳畔,犹如帐外盘旋的长风悠悠。
那人的眼眸很平静,如同最安静的深海水渊。
李昀在他眼底看不到任何的波澜。
好像,唯有在那人病得神志不清的时候,才能勉强窥见他心底那滔天的悔恨不甘与痛苦。
两人以一个亲密的姿势僵持许久,谁也没有说话。最后,李昀只能狼狈地败下阵来,长睫低垂,慢慢地松开了紧攥成拳的手。
“是这样吗。”他轻声笑了笑。
能卸下他心防的人,能看到他脆弱的人,能让他全然袒露伤痛的人,终究,不是他李昀。
就算他们亲密到同床共枕,可托付彼此生死性命,但有些事情,他却注定永远都无法触碰。
就在李昀的指尖离开裴醉衣袍的一瞬间,他的手被一只大手牢牢地攥紧。
李昀小小地挣脱,反而被攥得更牢。
李昀从没有在裴醉身上感受过这样的力道。
如一条野蛮的藤蔓,粗暴而危险,仿佛那人仅凭一只手,就布下了天罗地网,而他在这掌心的囚笼中,无可遁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