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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宁噎了一下。

他确实没有资格成为宣姑娘遮风挡雨的屋檐。

他短暂地低落了片刻,意料之中的拒绝没能完全浇灭方宁心中的激荡。他转身跑走,跟着骆百草慢吞吞的脚步,走到一个空帐子里。

一张简陋的木板床。

一张破旧的桌子,上面搁着一卷姜色针帘,银针自短到长排列,最后割着一把锐利的窄口小刀,一把剪刀,一把锤子;

一只泥瓦色陶罐,罐子下面垫着燃烧的木柴,已经有些许的灰烬密密地铺了一层;

三盏昏暗的油灯,灯芯细软地垂着,显然是烧了有一会儿了。

方宁看到这些,头剧烈地疼了起来。

胸中压抑着的悸动,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猛兽,他双眼通红,直勾勾地盯着那些凶器,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像是饿了十日的旅人,见到了珍馐佳肴,饥渴难当。

他颤巍巍地敲着自己脑袋,不让那些凶残的意识控制住自己,可他自己却很清楚,凭他自己的怯懦,说什么也不敢从尸体上开膛破肚,开脑取仁。

他求救的目光投向骆百草,却看见老大夫正呼哧呼哧地宽衣解带,露出了干瘦的胸膛,朝他慈爱地招了招手:“阿宁,老朽解不开了,快过来,帮帮我。”

方宁怔在了原地。

“老爷爷,你在做什么?”

骆百草头也不抬地解着腰间绑带:“取药引子。”

方宁仿佛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。

“不是不是”

“不是什么?”骆百草那慈祥的眼色瞬间变得严厉,他半敞衣带,缓慢地抓住了方宁不住倒退的肩,“老朽昨日已经试过,只用尸体是无效的。而且阿宁,你最该知道,那药引子只有在生死之间提取方能起效。想想被你虐杀的动物,不是全都如此吗?”

“我我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