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老夫子灌了自己一口烈酒,跛着脚踉跄起身,再不去看这满地余温。
裴醉打横抱起了脸色惨白的李昀。
“在我怀里,什么都不必想。都交给我,好吗?”
“好。”
李昀用手臂环着裴醉的脖颈,将侧脸贴在他胸膛的温暖处。
“忘归,你没事吗?”
“嗯,怎么了?”
“我听说,那日,你又吃了一次蓬莱。”
“无妨,如今药性没有那般猛烈,可以承受。”
“可是,你为何要吃?”
裴醉没有回答,一路抱着昏昏欲睡的李昀出了诏狱。
清风雪霁,明月已挂梢头。
周明达站在月下,衣袂翻飞,用深沉如墨的视线望着那远处隐约的星辰划过天际。
流火曳尾,人已逝。
裴醉将昏迷的李昀安置在马车里,转而走到那周身寂寥的老夫子身侧,变戏法似的,又掏出了一壶酒,与他轻轻对撞。
两人月下对酌,偶尔交谈几句。
“眼睛没事吗?”
“模模糊糊的,可能要彻底瞎了。”
“跛脚瞎眼的人还想入仕?不如跟我们一起走吧。徒儿虽然没钱,养个老头子还是绰绰有余的。”
“跛脚瞎眼怎么了,若再入科举,照样三元及第,臭小子你信不信?”
“信,当然信。师父学贯古今,这世间再无人可压师父盛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