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是他不曾说,他也不曾听到过。
白日里一番话搅得程既心绪烦乱,夜间睡得也不安稳,糊里糊涂做了许多的梦,被小丫鬟火急火燎叫醒时,都还未回过神来。
小丫鬟声音里带了哭腔,拽着程既仿佛当作救命稻草一般,“程大夫您快去看看,少爷方才又吐血了,吐了好多,满地都是,可怎么办啊?”
程既听了这话,霍地从床上坐起,跳下床去,拎了桌上的药箱子,外衫也顾不得披,便往谢声惟的屋子冲去。
边跑边头也不回地朝小丫鬟喊道,“快去叫你家夫人和阿月姑姑!”
程既冲到了床前,拨开围着的丫鬟婆子,只看到谢声惟躺在床上,双目紧闭着,脸色青白,床头地上一摊猩红,刺得人眼疼。
他勉强稳住心神,伸指过去在谢声惟鼻端探了探,气息微弱,几乎感觉不到。
事不宜迟,他立刻打开药箱子,取了银针包来,朝一旁的丫鬟道,“现下我要替你们少爷施针,替我将被子掀开,他身上内衫也一并拨开了去。然后去准备烛火,热水和干净的帕子来。”
一旁的下人们早已吓丢了魂,惶惶地,直将程既视作了主心骨一般,得了他的吩咐,纷纷散去准备。
说话间,谢夫人带着阿月赶来,谢老夫人不知从哪儿得了消息,前后脚跟着到了,谢铎在一旁搀着,人还未进门,号哭声就先入了耳。
“我那苦命的孙子哟,才见好转,怎地又不行了呢?”
程既被她哭得心烦,脑袋里嗡嗡作响,不耐烦道,“人还没死呢,要哭也不急在这一时。”
老夫人半声哭腔被他生生堵在喉咙里,转而对着程既骂道,“是你,惟儿一向好好地,是你今日哄得他出门去,才会如此。”
“我孙子若没了命,我要你全家来偿。”
程既恼了,冷笑道,“你若继续在此处吵闹不休,妨碍我施针救人,便是亲手要了你孙儿的命。”
谢夫人听了这话,厉声道,“阿月,老夫人年纪大了,见不得这些,扶老夫人去一旁休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