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声惟瞧见他一脸诡计得逞的喜色,忍不住捏了捏他的鼻尖道,“还早有预谋,真是该打。”
“阿辞这样说,可当真令人伤心,”程既口中这样说着,脸上却无半分伤心的模样,笑盈盈道,“古有张敞画眉,世人皆引以为佳话。我今日拿了炭笔,明明是在仿效先贤,相公倒要打我,岂不是不讲道理?”
谢声惟才不信他这套说辞,情知这人坏心眼儿是最多的,瞥了他一眼道,“那倒是我孤陋寡闻,这典故里,我分明记得是画眉,怎么到了程大夫这儿,倒成了画额头?”
程既毫不心虚地笑道,“若都是画眉岂不是太过无趣?所以我特意想了个新的花钿样式,清早便起来,替相公添妆。”
“阿辞可别小瞧了这花钿,这样式可有的说法呢。”
“我从前在乡下时,村里人便有养小猪的,生得好看,叫得好听,日子过得也舒坦,每日吃吃睡睡,好不快活。”
“我今日在阿辞额上也画一只,阿辞日后便同它一样,过得顺顺心心,再无烦忧了。”
“竟是这样么?”谢声惟笑得和煦,“既然如此,这福气可不能我一人得了去,该同享才是。”
他不知何时抓住了程既丢在床上的炭笔,话音刚落,便将人按在怀里,提笔往程既额上画去。
程既先前自投罗网地到了人怀里,这时也不敢大力挣扎,唯恐谢声惟体弱,一不留神再伤着,只好委委屈屈地被按着,任他画了许久才好。
谢声惟擅作画,连猪仔都比程既画得精致两分。两人顶着满脑门儿的炭笔印子,互相对着笑了半日。
程既先前画别人时不觉得,这时倒要起脸来,说什么也不肯唤丫鬟进来端水净面,最后只好去桌上寻了壶残茶,两人才将就着洗了把脸。
闹过这一遭,时辰也不早了。谢声惟穿戴梳洗完毕,程既就吩咐小丫鬟传了早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