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家父生前在城东善济堂坐诊,医术高明,乐善好施,往来看病之人无不称颂。他此生所做的唯一一件错事,便是未能识破程既此人的奸恶心肠,引狼入室,以至于受人蒙骗,含恨而终。”
说到此处,李旭顿了顿,神情激愤,看向程既的目光里带了掩不住的仇恨,倒真有几分为父申冤的孝子模样。
秋姨娘轻咳两声,朝老夫人道,“那善济堂,妾身从前也是常去的。这位李公子的父亲,的确是那堂中出了名的杏林圣手,人品医术,都是口口相传的。”
老夫人微微颔首,不置可否。
秋姨娘见状,又拿帕子掩了口,低声朝李旭道,“李公子还请节哀。”
“公子大可放心,我谢家绝不是仗势欺人之辈。你只管讲明此中因由,若果真错在我们,也定不会偏袒徇私,必会还你一个公道来。”
李旭忙就势跪下,朝着秋姨娘并老夫人各磕了一个响头,“多谢夫人们替小人做主。若是家父之事果真解决得了,小的做牛做马,也难报夫人们的大恩。”
老夫人眉心微皱,心底嫌这人言行粗鲁,不堪入耳,淡淡道,“不必。你继续说罢。”
李旭被噎了一下,暗暗将心中升起的不忿掩过去,接着道,“程既本是善济堂中的抓药伙计,于医术只是略知皮毛。”
“他在药堂中做事,见家父为人慈和,便刻意在家父面前献殷勤,端茶倒水,做小伏低,哄得家父欢心,才松口将他收做了徒弟。一身医术更是倾囊相授,毫不藏私。”
“可谁知道,他这种种行径,都是为了来日作恶之时更为方便顺手罢了。”
“家父生前研习医术,呕心沥血,才编纂出数十张药方,于家中私藏,本是为了流传给后世子孙。可谁知那一日,家父病危,程既竟趁小人出门之际,偷溜进我家中,于病榻之前逼问老父那数十张药方所在。”
“家父本就病弱,怎经得起他这般搅扰拷问。他问出药方所在后,便将那数十张药方一并卷走,家父惊怒之下,竟而与世长辞。待小人赶回家中,早已为时晚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