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孙儿怎么敢说与程既相同?又拿什么同程既相比?”
“住口!”老夫人猛地站起,举起拐杖,颤抖着指向谢声惟,睁大了一双浑浊的眼,语气里带着惊怒,“你说这话,可有一星半点顾念过你爹娘祖母?”
“枉你素日里读书识礼,受先生教化。那些孝悌之礼,难不成都浑忘了?”
“谢家生你、养你,舐犊之情,骨肉之恩,拿你当心肝儿肉一样来疼,便是叫你用这话,来诛我们的心吗?”
老夫人着实是气得狠了,也是真被伤了心,胸膛剧烈地起伏着,话音刚落便止不住地咳起来。身后立着的周嬷嬷忙上前来,替她抚背顺气,又斟了盅茶递上去。
堂中候着的谢家众人见着这般态势,大气都不敢多喘,四下里鸦雀无声,只能听见老夫人沉重嘶哑的呼吸声,风匣子一般。
谢声惟静静地立在堂下,紧紧咬住下唇,一声不吭。程既在一旁拿眼去偷看他,眼底掩不住的担忧。
谢声惟察觉了,勉强提了提唇角,作出一个笑来,松开了牵着他的手,在他手背上安抚性地拍了拍。
待到老夫人那厢总算平静下来,颤巍巍地坐回了椅子上去,谢声惟猛地往前走了两步,袍角一撩,跪在了堂下。
“孙儿并非有意惹祖母生气,还望祖母保重身体,”他说完,重重地叩下去,再抬起头时,声音里带了浓重的沙哑,强自压抑着道,“身体发肤,受之父母,不敢毁伤。这道理孙儿同祖母都知晓。”
“方才孙儿不过是说了几句自贬之语,祖母便如此伤心。那祖母可曾想过,程既也是有生身爹娘的。”
“这天底下谁不是爹娘生养教诲,即便他爹娘早逝,若是泉下有知,知道今日他们千疼万宠的孩子在旁人这里受了这般不明不白的委屈,被骂了这样不堪的话,又该作何想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