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了区区一个外人,连自己的老子娘都抛到脑后去了。”
谢声惟紧紧抿着唇,心里头升起一股荒谬的无力感。
他不知道该怎样再同老夫人争辩,该说的话都已说尽。堂上的这群人,似乎总是有桩桩件件的因由来说服他。
大义、体面、孝心、亲顺,一样论不过便拎出下一样,总要压到他俯首帖耳才肯罢休。退了一步,便要往后退千万步,榨到避无可避为止。
这些人是他的亲人。
血脉融汇,骨肉相连。
所以就有了叫他不得不屈服的藉口。
他的手在身侧攥得极紧,指甲几乎要切进掌心里去。
蓦地,手背上覆了一片温热,有人贴近了他身旁,衣衫簌簌,抬手握住了他的。
“祖母这话说得蹊跷,”身旁人语气里透着股漫不经心的笑,“孙媳当年可是过媒下定,三书六礼,正经地拜过了堂才进了谢家的门。您也是亲口喝过了媳妇茶,认了孙媳正头夫人的名儿。便是相公今日在这里,都要唤孙媳一声内子的,怎的就成了外人?”
“真要这般论来,如今这堂上,也只祖母,相公同孙媳算是正经的谢家人,至于旁的,”程既淡淡地瞟了秋姨娘一眼,“自己上不上得了台面,还要看主家抬举,哪儿又来的体面拿身份压人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