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事情在谢夫人这儿还远没完呢。这段日子谢声惟的病一日日地有了起色,同程既相处得也和睦恩爱,府中那些她素来看不惯的撕破脸后也消停了不少,她好容易过了段舒心日子,就有被不长眼的算计到头上来,险些连新领进门的儿媳妇都搭进去,真真是窝了一肚子火。
前厅里散了场,腹中的火气暂时又没地儿撒,她只得坐在院子里吹风纳凉,狠狠灌上几盏绿豆汤,指望着将火压下去。
这时瞧见了眼前二人明晃晃的心思,又是好气又是好笑,不自觉胸腹间的一股子郁气也散了些,口中慢悠悠道,“这是来我这儿告状来了?”
程既:“……”倒也不必拆穿得这样快。
谢夫人端起手中的绿豆汤,颇为豪爽地一饮而尽,随手将空盏递给了一旁的阿月,“方才我还在心里头念叨,人家小两口还照样说说笑笑,没事人一般,咱俩何苦瞎操心一遭?”
“这样看来,我这儿子同媳妇儿倒还不至于没什么心肝儿,起码还知道来这儿才好告状呢。”
阿月这会儿倒成了灭火的了,小心地接过碗盏来,抿着嘴笑道,“少爷少夫人心中有丘壑,自然不会为了那起子小人着恼烦心,想来是这会子早有计较,特意来寻夫人您商量的。”
谢声惟在一旁顺着话头道:“程既没见过,胆子又小,今日是真被吓怕了,娘亲瞧着他这会儿面上无事,其实早就在儿子怀里头哭过一回了。”
他一边说着,一边在背后灵活地捉住程既恼羞成怒伸过来要掐人的手,神色自若道,“娘亲可定要替他伸了这回冤才好。”
“不然往后,他若是吓得病了,撂下那边木樨院可就乱了套了。”
谢夫人心里头雪亮,自己儿子这是变着法替自己媳妇儿讨说法呢。瞪了他一眼,拂袖站起身来,没好气道,“过来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