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咳咳……”程既在一旁听到小丫鬟这番说辞,猝不及防下呛住,压着嗓子咳了两声才算缓过来,一时竟有些狼狈,朝小丫鬟道,“我知道了。你且去休息罢,不必再守着了。”
“是。”小丫鬟行了一礼,正要退下,又想起了什么似的,朝程既道,“少爷沐浴这么久,若是不当心,只怕再受了寒。可要婢子去吩咐小厨房,熬一剂姜汤备着?”神色间倒是颇为关切。
“……不必,”程既有些艰难地开口道,“少爷那儿……一切有我。”
小丫鬟这才退下,转身回房中时,心里头不自禁地暗想,明日还是同星儿姐姐说一声,将姜汤备下了妥当。便是少爷不喝,少夫人也该喝些。
瞧着少夫人方才只是咳嗽两声,脸上便浮了红上来,同自己说了几句话也没见消下去,指不定也是受了寒呢。
这厢好容易将小丫鬟打发走,程既轻手轻脚地撩了门帘子,进去屋内。
内室里,谢声惟果然还未睡下,这时正背对着程既坐在桌前,手里拈了枚棋子,凝神瞧着桌上的棋盘。
程既想着方才小丫鬟口中的话,情知这人是在此处打发时间,等着自己回来,心里头像是搅碎了一树深紫的桑葚,浓重的甜醴里透着除不去的酸,直将一颗心都泡得软了。
他屏住呼吸,将脚步落得极轻,一步步地走到那人的身后去。
桌前坐着的人半点都没发觉。
谢声惟一只手支在下巴处,眼神虚虚地落在棋盘上的一点,拈着棋子的另一只手在一旁停了许久,也没落下去。
程既不免生出了几分好奇,一时也并急着未唤他,而是稍稍探长了脖子,往棋盘上瞧去。想要看看究竟是怎样的棋局,将自家的阿辞为难成了这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