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试探性地穿过浓雾喊她:“唐枳……?”
她转动眼珠,终于聚焦到我身上,淡然地扫了两眼才开口:“是你啊,湾湾。”
我很高兴她还记得我,喊着我的小名,同时又很奇怪,为什么她变成了这样。
望着她身上无数的伤痕,又去看摸着表弟唐森脑袋的舅舅,我突然明白了什么。
这个舅舅脾气超级大,喝多的时候还骂奶奶,甚至也骂过我后妈,他总说女孩子是赔钱货,而我后妈连赔钱货都生不出来。
我爹几乎每次都得跟他干一架。
唐枳冷漠地将衣服整理好遮盖住伤痕,一言不发地执起筷子吃饭——还没夹菜,舅舅便一巴掌打在她后脑上,嘴里不干净地放话:“吃什么吃!滚出去。”
他说完就被大姑丈架走了。
舅妈似乎是有点心疼,偷偷摸了摸唐枳的脑袋,塞了两百块钱给她说:“和湾湾出去买东西吃吧,这里坐不下了。”
我后妈立刻接话:“对对,出去吃吧,湾湾,和你表姐出去吃饭。”
唐枳好像习以为常,漠然起身,在走出门口之际她回过头,目光凝聚到我身上,说:“走。”
于是我俩一同去永乐街吃火锅,唐枳太能吃辣了,我透过玻璃看见自己嘴巴肿成香肠,而她连汗都没流一滴,吃得淡然自若,时隔十几年,她还是这么厉害。
可我听别人说,辣,是痛觉,她不怕辣是因为不怕疼吗?
我想是的。
因为永乐街成为了我与她的噩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