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脚印痕迹,陆诗邈只是看了一眼,就读懂了陈思。
他焦虑,他紧张,他似乎还带着害怕,他来回走着,像是在路上进退两难,循环步,重叠脚印。
她往下翻证据鉴定。
黑纤维碎片dna,遥控器碎片dna,塔吊车上的手印,出租房里的炸药成分,日记文笔鉴定,都指向一个人,陈思。
陆诗邈快速翻到后面笔迹鉴定页面,一张日记照片写满了陈思的17岁。
「懦弱的父亲,他这辈子教给我的就是不要成为他这样的人。成为这样懦弱又卑贱的人。妈妈躺在床上,我希望替她去死,这样他们就可以活着,用这种身份活着,活在小县城,活在飞不出去的大山,活在几十平米的出租房里。我不用感受痛苦,她也不用。」
「她不用再说,儿子我好疼。我也不用再忍受这种撕裂,她让我愧疚,她说你只要好好读书,妈妈就不疼。可笑,我知道她只是想让我愧疚,可我好爱妈妈,我希望她的身体能够好起来,我宁愿一辈子活的平凡又无助,只要她能活着。」
陆诗邈看到日记这一行,心头一震。
「她像根残烛一样活着,生命的火就要到了尽头,可他却还是无动于衷,每天回家只会说要不到钱,他为什么可以活的这么坦然?坦然的对自己儿子说出,对不起,我可能救不了你妈妈。那是我妈妈不是他的妈妈…他怎么会知道我的痛苦?他和这个城市格格不入,我说那我们就回去吧,回到县城里,回到山里。」
「可他说这里对你的教育更好,你得好,你好我才能好,我这辈目的就是为了让你活的好。我看着他那双眼睛,站在夯土背脊朝天的眼睛,却陌生又遥远。他生我为人,却给我带来无尽的灾难,幸也不幸。我不曾挑剔残羹剩饭,不曾抱怨他们为了赚钱扔下过我,不曾抱怨童年有过的自卑和自责。」
「可我的不曾,不能让这个家庭又任何好转。它依然穷苦,仍然破损,仍然不可挽救地走上衰亡。他不在乎我的妈妈,他只在乎我,可我只在乎妈妈。没关系,就让我替他去完成一个男人的使命,我不会成为他那样的人,我会去救我的母亲,用我自己的方式带她走。」
日记写到这里断了。
下面鉴定报告写了一行冷冰冰的字,检验鉴定:检材,标材,认定同一主体书写。
陆诗邈好困。
她拿着卷宗躺到沙发上,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,“张哥,陈国平的老婆你们查了吗?看她是不是在20…2020年生过什么病,我怀疑她应该是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