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时候薛桐都觉得自己活的不伦不类。

□□生存在上层精英体制内, 精神却如同乞丐四处漂迫, 良知和恨意吞噬掉她的个性,让她眼中除了苟且着活下去, 别无他物。掌控情爱与欲望的系统像是炸弹,只要触碰, 身体就会自动瘫痪, 这么多年她瞧任何一个人, 都像在瞧一块木头,不论男女, 都是如此。

薛桐也想过去死。

不为了任何人, 只为了那个“生物个体”被世界隔离的自己。为了被家庭抛弃的自己,为了失去信念的精神。

迈开一步好好活着, 和迈开一步跳下去,步骤都相同,只不过跳下去来的更快,也更便捷,反正她的灵魂已经在无数次黑夜中,跳下去过。

可惜, 薛桐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。她还有责任活着。她有一个失去母亲的弟弟,她不能让他再失去姐姐, 甚至今天过后, 这个弟弟只剩下自己。

所以薛桐为此努力过, 看过医生,甚至吃过药,她努力尝试把心头锁打开,她也想救救自己。她也想正常的坐在餐厅里和朋友一起吃肉,享用美食。想睡一场好觉,想和另一个人分享人生,哪怕是吵架,哭泣,甚至是病痛,她只想变得普通又正常。

可惜。

她漫长又潮湿的十年,每日每日都活在冬日。

薛桐也问过自己。

阿姿到底需不需要她,那虚妄又模糊的青春记忆里,自己似乎只是默默替人包扎,听对方说一些无聊的八卦,在阿姿被霸凌后冲去学校,结果换来阿姿对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原谅。躲在墙角的她们,连手都没有触碰过。薛桐也想问阿姿,她到底有没有参与过她的人生。她的死亡到底和自己有没有关系。

可惜,这些问题被埋藏在膨胀过期的铝罐头里,她打不开盖子,她怕腐烂的味道。

只是那天。

那天八号风球她冲进雨里,陆诗邈高烧抱着她,她看见陆诗邈的眼神,对她是那么殷切的需要。仿佛小孩的那刻凋零只能被她拯救。于是她抱着她回家,小孩趴在她身上哭,躲避她的手,跪在床上的道歉,陆诗邈好需要她。

陆诗邈像个铁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