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院子都是孩子们的哭泣声。
这时一个瘦弱妇人从廊下跪着的人堆里出来,下了台阶往这边走,有侍卫拔刀想拦,天子摆手,侍卫退开,妇人也跪下来,哽咽道,“求陛下救救民妇们!”
天子低眼注视着这妇人,她太瘦了,都快皮包骨头,这会子说话都在发颤,是豁出性命来求他的。
“……民妇们在这慈幼局里过得是猪狗不如的日子,钱嬷嬷不仅克扣口粮,还逼着民妇等人没日没夜的做女工,女工卖的钱也全被钱嬷嬷私吞进口袋里,稍有不如意,就拿民妇们出气,还时常恐吓说,她老娘舅是这北平府衙门里的差爷,民妇们要事不听话,她能送民妇们去吃牢饭。”
妇人说着捋起衣袖,张开手掌,都是未痊愈的伤口,那廊下的妇人们也纷纷捋起衣袖,把伤展露在他们面前,条条伤痕触目惊心。
姜雪甄在旁边看的不忍,这些都是病弱妇人,若家中有人庇佑,也没可能会呆在这慈幼局内受苦,还不是无处可去,这世道女子艰难,寸步难行,她们原以为进了慈幼局,有朝廷接济,至少能吃喝不愁,可遇着个依权仗势的管事,日日折磨,这样的滋味让姜雪甄一下子就想到了过去在姜家。
太苦了。
那管事眼看妇人上前说这番话,还有那些妇人都站出来,立时也心底慌张起来,还想狡辩道,“陛下切不可听她们恶意诋毁奴婢,奴婢叫她们做女工,那也是为着能补贴慈幼局,朝廷拨下来的善款终归是不多的,分到他们每个人头上少的可怜,不说这些妇人,单说孩子们,他们一天大过一天,饭量也日日变大,身上的衣服也得买新的,这些可都要钱,且不说她们做女工,就是奴婢自己也要做女工,奴婢也从来没有威胁过他们,奴婢自问待他们不薄……”
这无耻话语听的天子伸脚就要往她身上踹,硬是生生收住,这要是个男人,他这一脚就能踹死!
天子也不与她废话,吩咐随身的赵兵道,“叫几个人去她住的地方搜一搜,看看她敛了多少财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