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敛沉默片刻:“天界之人,也会有劫,你可知道?”
我点头,想起他看不见,又接上:“知道的,那又怎么了?”
他的眼睛停在我身上,虽无焦点,却叫我生出一种他在看着我的错觉。
随后,他问我:“阮笙,你有没有想过,回去你师父那里?”
不过是个清浅的问句,他的声音也低也淡。可是,我听着,却恍惚以为自己的灵台被炸了一炸,整个人都懵起来。
好半晌我才能再度开口:“你说,要我回去?”
他不语,只那么对着我。
我再问:“因敛,你又想赶我回去了?”
眼前的人一顿,刚要开口,我慌忙伸手一摆:“尊者近日劳心,看着便觉得疲乏,还是多休息罢,多休息。”
说罢落荒而逃,直到回去自己房间、窝在了床上,才稍稍放松了些。
这么多年,我清楚自己既没本事又不做事,却还能在这儿处下来,实是幸运,便总是欢欢喜喜、过得满足。而难得有发愁不安的时候,似乎便都是因为那一尊神、那个名字。
大抵是因他见过我最幼稚的模样,我才会在他面前既无所忌惮又心存卑怯罢。
6
酒水清亮,香气四溢。
躲了因敛好些日子,这一夜,和陆离聊得有些晚,我揣着顺来的桂花酿,准备偷摸着回去房间。我一直对酒这种东西无比向往,却碍于因敛,从不敢喝。可今日实在烦闷得厉害,实在忍不住,就偷喝了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