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院长长的走廊, 白布盖上,就只剩下消毒水和日光灯了。
李阿婆走了过来,哀声叹息:“你奶奶是自己选择走的。”
于宛猛然跌倒在冰冷的地面。
李阿婆心疼地看了她一眼, 继续说:“你奶奶其实都知道, 你毕业后为什么选择留在长虹芭蕾舞团。”
“她临走前让我带句话给你。”
“她让你别难过,去过你自己想过的人生吧。”
“这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太难闻了,她闻了四五年都没闻惯,现在总算能不闻了,她高兴都来不及呢。”
走廊上逐渐剩下于宛一个人。
世界陷入了无尽黑暗, 窗户外寒风狂肆,树杈的叶子被吹掉光,瑟瑟发着抖。
猛地灌进来冲到于宛身上,她却怎么感觉不到冷?一点知觉也没有。
呼啸的风里响起的高跟鞋突兀。
一声声回荡在走廊里,尖锐冰冷。
“等会去把死亡证明签了。”
于宛瘫坐在地上, 由着钟惠的声音入耳。
“你这几天先别去舞团排练了, 静下心处理你奶奶的后事。”
于宛手指微蜷, 一股暖流淌心间。
下一秒,凛冽冷风闯进,冰刀似的,剐得血肉模糊, 又疼又冷。
“最近这几天我看了,处理后事没多大问题,给你三天时间应该够了吧?三天后我不希望再看到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摸样, 还有你奶奶的遗留财产问题, 我帮你找了律师, 现在就在医院门口候着, 要什么手续你只要配合就好, 别的事不用管”
剩下的话于宛听不清晰,耳蜗里模糊混乱,她歪着头看过去,发现钟惠今天穿了一身黑,衣服很新,怕不是专门买的?
她只觉得可笑,兀自笑出声来,笑她这个妈真是一如既往的冷静、靠谱、体面,笑自己刚刚居然对钟惠产生过一丝感动。
绵绵笑声在望不见尽头的长廊中回响,冰凉又荒谬。
“你笑什么?”
钟惠甚至是俯视的姿势,长黑的睫毛没有感情地压下,脊柱耸直,不舍得弯下一寸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