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裴像是又回到了那个雨天,湿漉漉的小狗蜷缩在忍冬藤下,睁着一双黑色的圆眼睛,很渴盼地看人,等着面前这个人来救他。
大概是等不到的。
姜裴闭上眼,喉结很轻地上下滑动着,脖颈弯出脆弱的弧度,像是下一刻就要不堪重负地折断。
他渴盼着的人身陷囹圄,尚且自顾不暇,又怎样能想出办法救他。
牵着人朝前走的手,是要有很大的勇气才能伸出去的。
姜裴从前不懂得的道理,都在沈澍的眼泪中一一明白。
他不是无所不能的天才,只好先救自己。
“哥哥,”沈澍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胛上,钝钝地疼。
他像是猜透了姜裴的心思一样,声音很轻地对他讲,“你是不是后悔了?”
后悔什么呢?姜裴想。
后悔当初在花园里,贸贸然地救了一条受伤的小狗吗?
如果时间倒流回去,他大约还是会对着那时的沈澍伸出手。
说不清为什么,他那样想,就那样做。
姜裴不是喜欢撒谎的人,于是他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,表达了自己的态度。
趴在他肩头的沈澍被带着晃了两下。
后者的脸上很迅速地带上了笑,嘴角一点一点地向上翘着,笑漫溢出来,像是会跳舞的盒子娃娃。
姜裴总是会不适时地心软。
他摸透了这一点,于是连带着更爱这个人。
像是发现了一只挠人时候会小心地收起爪尖的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