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春走过去,小心的喊了一声:“公子,今天怎么起来的这么早?”

李润正在出神,手上捏着一杯茶水,正要往口中送,忽的问见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,恍惚间将自己从纷扰的情绪中抽出来。

李润垂睫,看着杯中自己的倒影,将茶杯放下,看着面前的见春,笑了笑,“做了个噩梦,睡不着便起来喝杯茶。”

见春刚过十五岁的生辰,身子还没完全长高,大概到他的下巴左右的样子,身板子也单薄,一副开朗的少年模样。

李润蹙眉,又不听使唤的回想到梦中的惨状。

见春不知道李润在想些什么,带着满脑子疑惑看着李润,“做了噩梦就要把忘记就好啦,我阿娘说过,早上不能说梦,不然会成真的,少爷快别为这件事烦心了,和见春去买点吃的吧,少爷想吃什么?芝麻饼好不好?”

李润看着见春笑的灿烂,跟着也开解了不少,他摸了一把小孩儿的脑袋,笑了笑:“嗯,我同你一起去。”

见春呲呲牙,点了点头:“好!”

客栈的饭食一般,两个人心照不宣作伴出了门。

来岁宁月余,李润都快适应了这里的生活,知道那家的东西好吃,知道那家的米粮便宜,还知道哪里的话本子好听。见春也很喜欢这里,都不用李润带路自己便知道带着李润去吃那家的早膳。

饭间,见春吃了一个油饼后,他看着吃粥的李润终于憋不住了,“少爷,现在已经不是早上了,你能同我讲一讲做了什么噩梦吗?”

李润被见春逗笑了,点了点他的头,告诉他:“梦到你去当叫花子了。”

见春嘴里刚塞了一个油饼,咬了一口,笑嘻嘻的看着李润,手放在嘴边,小声的对他说:“少君你对见春这么好,王爷他又心疼少君,怎么可能让见春出门当叫花子要饭吃!”

见春说罢,又啃起来油饼,李润吃了一勺粥,笑着看着见春。

李润垂睫,小声道:“是,不会那样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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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日后,他们向辰州出发。

萧长恒自从那日对李润吐露心声之后便再也没追问李润这件事,李润也主动选择了忽略人,萧长恒不提,李润也不提,一路上,见春赶着车,李润就陪在见春身边,萧长恒自己坐在轿子内。

从岁宁往辰州的路途遥远,路上大概要走一个多月的时间,再加上最近换成了雨季,时不时的就要下一场大雨,走的就更慢了。

这天午时,天上毫无征兆的下起倾盆大雨,见春和李润来不及躲闪,两个人都被雨水打湿了衣服。

眼看着离下一处住宿的地方还有一点距离,见春便收拾出来了蓑衣,自己穿上后赶车,李润没有蓑衣,便回到轿子里避雨。

轿内,萧长恒手里把弄着药瓶,见李润进来,手上的动作一顿。

李润自认为这两天他已经很明显的在回避萧长恒了,所以这么一碰面,还怪尴尬的,无奈又不能不进去,他只好硬着头皮,看着萧长恒无奈的笑了笑,说道:“长恒,我进来换一身衣服。”

萧长恒抬着眼帘,入眼的李润一身湿衣服,头发一缕缕的贴着脸颊,嘴巴冻得发紫,小心翼翼的朝着他解释。

萧长恒不悦的闭上了眼。

李润见萧长恒不说话,用动作回复了他,心中不知道是何种滋味。

他垂睫也不再说话,动手开始找自己的包裹,拿出来一身干净的衣服,当着萧长恒的面开始换起来。

李润刚解开自己的上衣,就突然后悔了,他抬着眼看着身边的萧长恒,发现人还闭着眼睛。

倒是他自己矫情了,不就是换一身衣服吗,萧长恒已经闭上了眼睛了,他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。

李润虽然这样想着,但还是拿着衣服背了过去,背对着萧长恒。

李润转过身去,慢吞吞的开始解自己的衣服。

萧长恒鼻息之间,又闻到了淡淡的香味,但不是李润的,是他手中药瓶子里的药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