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以上百人的命相博,不值。”

“罢了,我今天请都督喝茶,只是聊些闲话,都督这么拘谨做什么?不说这些沉重的话题了。”

尉迟尽忠:“……是。”

李润抬袖,给对面人斟上一杯清茶:“大晟这风雨飘摇几十载,无数次有歪门邪道想取而代之,但最后还不是稳稳的撑了过来。它固有错,但不是不能改。”

“只是,城门失火,殃及池鱼。”

“受苦受难的最后都是百姓。”

“就算新主登基,改革之后,若境地远不止如此,又当如何?”

“野心这东西,说到底不过是一个虚幻摸不到的,不抵实打实的物件。”

李润眯了眯眼,提醒道:“都督,茶凉了。”

闻言,书案对侧出身的男人,微微抬眼,双手做礼,端起来李润斟满的那杯清茶。

殿内清宁,落针可闻。

男人沉思许久。

东厂野心再大,最终的命运不过是背负一个谋反的臭名。尉迟尽忠虽无亲属,但名下义女义子颇多,李润听闻他最近收养了一个刚不满月的义子。派人追查下去,才得知此子正是他青年同僚的遗腹子。

尉迟尽忠青年时,曾参过科考,明明是一甲的水准,却在乡试的时候就落选。同他一起落选的还有一个名为王浩的寒门之子,那名幼儿便是王浩的孩子。

所有果必有因。

科举之路,便是尉迟尽忠的因。

怀才不遇,所有的抱负成了一场空梦,白头白须时,终发现是不成章的制度束缚了少年。

如何不恨。

如何不怨。

一盏茶,人饮罢便拂袖离去,李润松了口气,在殿内静坐许久。

夜半,萧长恒匆匆进了福宁殿,李润刚刚睡下。

闻声醒来,男人已经走到他的榻前。

李润睡的本就不安生,萧桓的军队明夜便可抵达宫门,魏琛紧随其后,一场腥风血雨即将拉开帷幕。

而他,能做的只有说几句话。

萧长恒批折子批到现在,本是来看看人睡了没,谁知自己竟把人吵醒了。

“别掌灯了,”萧长恒将大着肚子欲点灯的人扶了回来,安置在塌上,自己做坐在他背后,“这么晚了,怎么还没睡?”

李润轻叹气,轻轻靠在萧长恒胸口:“今天见了东厂的人。”

萧长恒顺了顺李润的背,安抚他:“放宽心,事情已成定局,若他执意动武,也不会殃及百姓,兰楼的铁骑已经散在四十八城,宫内的御林军时刻守着,若有东厂的私兵,第一时间便能铲除,很快,这天下便彻底太平了。”

李润点头:“或许吧。”

“不想这些了,”李润揉了揉自己的眉心,感觉自己肚子里的小家伙睡的安生,也没踢他,难得安生一晚,他便拉着男人上塌:“萧长恒,陪我睡觉。”

作者有话要说:

请自动忽略权谋情节跪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