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心下忽得软了瞬,脚下步伐略略加快,裹挟着一点微凉夜风推门而入。

那烛火罩于红纱灯罩中,朦朦胧胧,带着些刻意温柔,似是对他曲意逢迎。

齐墨璟迈步入内室,便见拔步床的脚踏上裹着一娇小身影,正自酣眠。

他的动作轻了些,转身入屏风后,简单洗漱了番,这才换了一身宽松的衣袍,赤着脚,踏入拔步床内。

轻纱叠嶂重重,拔步床内一片黑暗,齐墨璟坐于床沿,低头去瞧那团影子,“睡了?”

声音难得带了些软。

“嗯……”脚踏上的声音极轻,含混中带着些鼻音。

然而便是这一点声音,齐墨璟的脸色也跟着变了变,他的目光顿时带了些锐利,“知画?”

脚踏上的人从毯中露出头来,睁着一双猫儿般的眼望着他。

齐墨璟的心却倏忽一沉,眸色阴沉沉的,冷眼瞧着她,“时锦呢?”

知画见二爷情绪不对,赶忙起身跪在地面上,“回二爷,时锦回来后就回了耳房,奴婢想着,晚上不能没人值夜,便自作主张……”

她话未说完,心窝便挨了二爷一脚,整个人登时如一只蜷着身子的虾子般,连带着后背也弓了起来,口中发出嘶嘶抽气声。

“自作主张?”齐墨璟散漫得咀嚼着这个词,“自作主张来脚踏上值夜?”

知画后背一凉,整个人跟着抖了起来。她有心想问二爷,为何时锦可以,她就不可以。可话到唇边,只剩下低低啜泣,“二爷,奴婢知错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