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得傍晚,天色昏沉,天地间已罩了一层白。远处的房屋、城墙俱都白茫茫一片,便连巡逻的兵士,俱都裹紧了衣裳,长长矛杆仿若经了霜,透着森寒的光。

听柳意说,五皇子那边于灾民越冬这一块做的很是不错,又修了善堂,应是不会有多少人倒在这银装素裹的冰冷世界。

只归期未定,也不知何时能启程回京。

时锦眉眼倦倦,竟是有些想阿弟了。

连日来的静思,她已是有些软了脾气。她想去见阿弟,不想困囿在这一方天地。

晚来风雪越急,时锦用过饭,正拢了书瞧,便听得外室房门轻响,是侍墨的声儿。

时锦自去瞧,便见侍墨开了房门,正搬着二爷往屋里来。

“快来搭手!”侍墨一声轻喝,时锦才缓过神来。

二爷此时正蜷靠在侍墨肩头,纤长睫毛轻垂,掩去了惯日里的薄凉。他的面色极白,带了些连日来的倦,薄唇没了血色。

“这是怎的了?”时锦与侍墨一道,把二爷放到床面上。她就着手中烛台,瞧见他左胸口处一片濡湿鲜血。

“一群打家劫舍的流亡山匪,等在二爷回城的道上。”侍墨言简意赅道。

要说那一剑,二爷原可躲过,可不知为何,却被人直抵胸口。

“怎的不直接去找贺神医?”时锦心下略慌,直取了药箱查看伤势。

侍墨心道,二爷偏要回来,自己能耐若何?!

偏这话不能与之道,他只含混着说,“我不惯常去那边,雪紧风急的,又怕迷了路。”

时锦没有细究,只拿了惯常做活的剪子将伤口附近的衣料绞碎。